“蕭風流,這是你……”
(資料圖片僅供參考)
“我大哥家的女兒?!憋L流子頓了頓,長嘆了一口氣,
“你們也知道,我雖然討厭那里。但孩子是無辜的?!?/p>
“大哥托我把她帶出來,說是躲一躲,終究是血濃于水的關系,索性我便收她做這個徒弟?!?/p>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吶?!碧煜勺訐崃藫岚咨拈L須,感嘆道。
……
“哎呦哎呦,我的小祖宗啊,別再吃啦!”
卜算子正抱著到處撲騰的蕓兒,滿頭大汗。
但是這一切的起因是他搶走了蕓兒的糯米團子,自作自受。
……
“……對對對?!?/p>
墻角的老頭兒今天依舊在陰暗的爬行。
……
如同上一次一樣,風蒼身為大師兄,橫刀立馬站在了少女的跟前。
他比她高了半個頭,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
“……”
沉默,陰郁的少女自然不會多說半個字,而風蒼則苦于如何開口。
他回憶著書中的內容,
明明是蕭家唯一謫出的大小姐,卻年幼喪母,飽受家族內斗磋磨,心上人的公子被白蓮花庶妹牛頭人,女主苦苦守候了二十年,為他洗衣,為他做飯,為他療傷,化去全身內功,卻為別人舔作了嫁衣,對自己從始至終都冷冷淡淡的父親卻在最后盛裝出席了公子和庶妹的婚禮。
十里紅妝,喜字當空,她卻一個人被鎖在冷冷清清的別院,想要割腕兒,卻因為此前為公子化功傷了經脈,走火入魔……
總而言之,怎么慘怎么來。
要不多虧這是武俠世界,古代醫(yī)療技術還不夠發(fā)達,夢夢落實在是寫不下去筆,不然多少還得再給女配輸五六七八管血,給男主割個腰子。
如今再看看這位少女吧,風蒼在心中暗暗感嘆著。
就這才剛開始,就已經是妥妥的一副重度抑郁的樣子了。
等等……書中最開頭是怎么說的來著?
風蒼忽然想確認一個問題。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這個時候兒,大殿里也清凈了下來,似乎有所感受,四位師父,以及蕓兒都轉過了頭來,看著少年和少女相對而立。
他說:
“你媽死了?”
……
——
蕭瀟與這位大師兄的第一次見面,屬實算不得什么好印象。
她明明什么都沒做,卻突兀地,被少年如此惡語相向。
于是她哭了。
“混賬!滾出去,去面壁崖上站著!老夫要罰你整整一天!”
那是天仙子師叔暴怒的聲音,以及那位少年落荒而逃的樣子。
哭著哭著,她突然又很想去問問那位少年了。
在蕭家,那座大大的院子里,人人見到了她無不恭恭敬敬地道一聲“大小姐”,看她的眼神卻……
僅是冷漠與憐憫,都算是好的;壞的,則如同刀子與毒藥一般。
四四方方的院墻,小小地人兒。
分分明明地,圈出了一個“囚”。
就連自己的父親,自己的叔叔……如今的師父,也從不將目光投向過自己。
仿佛自己才是那個最多余的。
少年則不是。
雖然他粗俗,無禮,但是他的眼神是亮的。
如同那昏暗夜晚最璀璨的星星。
那里面友好奇?有欣賞?還有驚訝?但是唯獨冷漠,沒有刀子,也沒有毒。
所以她就出去找他了。
她想去問問他,憑什么罵她。
蕭瀟爬上山頂的時候兒,風蒼正背對著她站在面壁崖上,天仙子為了懲罰他言出無忌,扒了他的外衫,只留下薄薄的一件短袖。
此刻風蒼迎著山風和大雪,凍得哆哆嗦嗦嗦嗦嗦嗦。
好在他還多少有點兒內力,凍不死。
“你為什么罵我?”
蕭瀟緊了緊身上的狐裘披肩,小嘴里吐著白氣,問道。
“我沒沒沒沒沒有?!?/p>
盡管凍得臉色發(fā)青,牙齒都在上下打架,風蒼還是站得筆直。
“不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樣。對對對對對不起?!?/p>
他道了歉。
——
風蒼后來終于得了蕭瀟的原諒,從崖上爬下來的時候,被凍得頭上腳下一陣空虛,仿佛四肢都已化作了那山上的老松枯木,就連這軀干都已不再是自己的。
下山睡了一覺后,奇怪的是內功反而增加了些許,距離氣境大成又近了三分。
所以之后他覺得這么干可能還有點兒效率,又爬上去過好幾次。
后來他是這樣計劃的。
虐文虐文,要虐才能成文。
也就是說,只要自己這位大師兄伺候好了她,讓蕭瀟不要被劇情虐到,就不會有后來的走火入魔——自然也不會發(fā)瘋之后把蕭家全家和宗門滿門宰了——那自己自然也就安全了。
所以,他開始以一種練劍的勤奮和努力來養(yǎng)女兒……呃,養(yǎng)師妹。
竹笛丟了他給找,要出門了他給送,她生病了他煎藥,她過生日他送禮。
——
和師兄相處的時間多了,蕭瀟逐漸也摸清了他的性子。
自己這位大師兄,看似幾乎對周遭的一切都漠不關心,一心撲在劍上。
而他最開始也真的不是想罵自己……確實是……腦子不太好。
練功本就辛苦至極,他還要堅持每天練滿六個時辰,這哪里是常人能堅持得了的?
甚至自己明明已經說了原諒了他,大師兄還硬是分了好幾天,好幾次,偷偷跑回了山上,硬生生在面壁崖站夠了十二個時辰。
但是,其實不是這樣的。一開始,蕭瀟很害怕麻煩風蒼,擔心自己耽誤了這位大師兄,后來發(fā)現,他實則面冷心熱,對三師弟,對四師妹,關乎備至,甚至勝過己身。
或者說,人傻心熱。
師兄會因為自己暈車,放慢車馬的步伐。
師兄會因為自己喜歡的景色,陪自己一坐一下午。
口中說著聽不懂的話,甚么“優(yōu)美的風景有助于治療抑郁癥?!币贿吳那陌底赃\功練氣。
師兄會在初一十五下山采買的時候特意繞到街上,給自己和蕓兒帶上一大堆好吃的糕點。
會在自己運功出了岔子時,放下手中的劍給自己渡了一天的氣。
蕭瀟生辰的那天,風蒼特意悄悄地下廚,煮了一大鍋面,結果,火力開得太大,差點把鍋底燒穿,把柴房都付之一炬。
蕭瀟看著那碗里像是羹像是泥唯獨不像面的東西,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就哭了。
嚇得風蒼一句話都不敢說,只在門外,等她哭夠了,才隱隱聽得到門口師兄的嘀咕。
“難看是難看了點兒,我也沒辦法啊……我平生做過最大的菜是上學時候泡的康師傅……”
蕓兒給她小心翼翼地擦著眼淚,然后嘗試著拿起小勺,舀起碗里的東西往小嘴里賽上一口。
“難吃!”
蕭瀟被蕓兒滑稽的樣子逗笑了,她摸了摸蕓兒的頭,端了碗兒問風蒼。
“為什么給我做?”
“今天是你生日啊,當然值得慶祝了,我希望你能過得開開心心的?!?/p>
這樣就不會發(fā)瘋之后把我宰了,風蒼內心補充道。
當晚,蕭瀟把那一碗糊糊,喝了個干干凈凈。
一邊喝一邊哭,把蕓兒都嚇壞了,懷疑自己的二師姐是不是被大師兄威脅了。
那一晚,少女的粉嫩的雙頰如初綻的桃花,嘴角勾勒出淺淺的笑。
只有她自己知道,這是第一次有人告訴她,第一次記得她的生日,第一次,想讓她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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